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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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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夏,35耙陨系母呶拢缡侨鹊模囊苍镌锏摹?

    送女儿学琴。没有空调的教室里,小孩子们端坐着,手指动着,耳边是一阵阵嘈杂的练琴声。单曲,还算好听,许多没有合拍的曲子杂在一起,真是“呕哑嘲哳曲难听”回家,时间太短,所以我常常在这两个小时里,一个人坐在教室一隅,静静地看一本闲书打发时间。

    今天带的是天国寄情。

    闲散的心情,随意翻书,看几行文字,不用动脑用心,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今天,今天竟然与往日真的不一样,刚看了几行字,就感觉心在揪,在疼,两个小时埋在书里的头再没有抬起来。泪水无声地流淌着,整整两个小时

    这是一本寄往天国的情书啊,怎不令人肝肠寸断?应该是现代版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湿透的情感中,作者写妻子的遗像,他说那微笑的容颜使人想起流沙河的诗句:夹皮眼镜山羊胡,你在笑,我在哭。是的,你在笑,我在哭!这不正是作者心境的真实反映吗?他说儿子在祭文中回忆妈妈担水的情景,肩着担子,闪着水桶,一路颠簸,一路滴答,每天早晨头一件事就是从一里外的小泉往家担水,一担又一担,担满了水瓮才下地干活读到这里,我哭了,逝去的妻子不正是中国千百万农民生活的写照么?我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一担担挑水回家,尤其在冬天,水井边沿全是硬梆梆滑溜溜的冰,我不知妈妈瘦小的身体里究竟蕴藏了多大的能量。我曾经试着想担起两桶水,但那死沉死沉的感觉压得肩膀麻木不堪,疼痛不止,而且前高后低,水洒一地,那时我已经比妈妈高出半个头了!挣命,她们都在挣命,她们骨子里的不服输支配着行动,我妈妈,文中儿子的妈妈不都如此吗?我的妈妈虽年迈但依然健康,文中,那位挣命的妈妈,作者的妻子却英年早逝,离开了尘世,作者负疚地说,那沉重的担子,是自己负荷于妻子肩头的,所以他后悔他内疚,他不敢提笔,不能触动往事

    电话哭了!作者的父亲给儿子打电话,泣不成声,他说要将儿媳的坟丘扎在祖茔里,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遭受凄风苦雨,在祖上身边,仍可享受家庭的温暖。儿媳过门后,用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今天驮奶奶看病,明天载婆婆抓药,一个几近残破的家庭居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居然五世同堂了!可是,媳妇却走了,走得如此匆忙,公公哭婆婆哭,儿子哭儿媳哭,丈夫哭女儿哭,电话也在哭!读哭泣的电话,我泪水满面,忍住,忍不住!我想,陪着电话哭!

    日月无光,连天阴雨。当年迎亲的路,30年后变成了送妻子出殡的路,一村的父老乡亲都赶来了,妻子静静地躺在灵柩里,安歇着疲惫的身躯,那位古稀大妈颤巍巍赶来,扑倒在灵前,一句:“我苦命的孩子啊”惹得路人无不伤情落泪,我也泪流不止。作者的心里一定贮满了泪,这真情流淌的文字比上天垂下的泪更浓更密,泪雨滂沱,我忘记了时空流转。

    为了多挣工分,温饱全家人,妻子夏天顶烈日,冬日冒寒风,粗糙的手皮血淋淋,但她依然紧握钢镢,撕打土地,撕打着烈日和寒风。那个初春的早晨,妻子去锄地,是雨后板结得很硬的土地,她不顾身体的不适,使劲挥高锄头,一下一下抡向硬实的土地。该吃早饭了,妻子感觉不对,她小产了,鲜血顺着裤管流下来!血染红了裤腿,她硬是让同伴从家里拿来一条裤子套在外面,又绕道很远才走回家,两条裤子都被鲜血浸透了!读到这里,我的心颤动起来,多么刚硬皮实的女子!作者去坟头看望妻子,眼前一簇簇一团团殷红的生地花勾起了他的情思,他想起了妻子,他想挽个鲜红的花环表达对妻子永远的怀恋。感人的力量从朴实的文字中汩汩而出,我泪水依然。

    伤感的空间写作者在主席台上开会的间隙还记着给家里的病妻打电话,时刻牵挂着她的安危,大椅子上稳坐如山,心中却排江倒海,还不能有丝毫表现,真真是:如坐针毡!散了会,赶紧往家跑,进行惯常的程序,化验,根据化验的数字确定胰岛素的用量,灌针剂,注射,这过程,主宰了作者十年!可如今,面前是很大的空间,没有了病的妻,没有了不适的呻吟,没有惯常的程序,人,不忙碌了,却剩下了凄凉,失落,还有无穷的伤感!

    除夕到了,作者和他的亡妻一起守岁过年。他对妻子说,你在用你50岁的永恒的微笑温馨着我,我捧你从里屋走出,让你的笑脸对着电视机,看着热闹的春晚吧。往年,你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总是从年的这头忙到那一头,扫家,做新衣,蒸花馍,剁饺子馅,煮羊汤,搭油锅,忙完一样又一样,你用忙碌换得了大家的清闲,可是,谁能想到,你这位家庭幸福的编织者竟会生病,病魔竟然会要了你的命?今夜,感谢上苍给了我们这么一个清闲的夜,我就依着你的身体,让两颗饱经风霜的心共同联欢

    短短两个小时,读完了作者一篇篇怀恋旧事的文章,眼泪四溢,耳边没有了琴音的嘈杂,心里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安宁,想静静地陪作者流泪。我想,栖居天国的妻子肯定有灵,她一定能听到作者泣血般呐喊的真情。结婚三十载,患病十五年,彼此早就走进了各自的生命,怎能忘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